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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二十五章政客這個職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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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二十五章 政客這個職業

池修之絕對不承認自己吃醋了,也不肯承認自己會皮笑肉不笑這樣猥瑣的技能!鄭琬就覺得他那個妹夫帶著詭異的笑,跟他寒暄的聲調都變了,不由打了個寒顫:“長安回來了?太府依舊很忙?”

“比平常忙些,用過晚飯就在這裏住下罷,明天一塊兒去早朝。”閨女在郭氏那裏,他不好接觸啊!

鄭琰抿嘴看著他們互動,也是開心:“吃過飯甭急著趕宵禁了,就留一宿又何妨?我派人去送信去。”

鄭琬痛快地答應了,池小朋友終於發現了親爹的存在,笑得一派天真:“阿爹~”

池修之眉眼間都是暖意:“我的寶貝兒~”飛快地忘掉了剛才對女兒不理他的怨念。郭氏把外甥女兒給了鄭琰,看著池修之從鄭琰手裏抱過女兒,抱著她打轉兒,小丫頭咯咯地笑著。

池修之的蠢樣真是慘不忍睹!

一頓飯吃得很盡興,飯後,四人又玩了投壺的小游戲,鄭琬還吧唧了一下嘴:“要是有鬥雞就好了!”

郭氏剜了他一眼:就知道玩兒!

鄭琰從來對這種鬥雞鬥牛的不感興趣,池修之在這一點上跟她觀點一致:亂七八糟,有什麽好看的?所以池家沒有這些,場面上的話還是要說的,池修之也略問了幾句鬥雞的事兒。

吃也吃過了,玩了玩過了,池小朋友已經哈欠連天小腦袋一點一點了,鄭琰轉了轉脖子:“你們明天還要早朝呢,歇了罷。”鄭琬今天是脫崗來找妹妹玩的,可以下午翹班,早晨還是要打個卡證明到此一游的。

親眼看到池小朋友睡得香甜,鄭琰心中一片柔軟。直起身來,對池修之比了個手勢,池修之悄悄點頭,兩人放輕了步子離開了搖籃,阿成帶著兩個婢女接手了接下來的守夜工作。

回到自己的臥房,鄭琰就很認真地問池修之:“牛牛去了,宮中徐四風頭正盛,徐九又失於急躁,徐梁有什麽動靜沒有?”

鄭琰今天就見了鄭琬夫婦,消息來源不言自明,池修之有點兒埋怨鄭琬多嘴:“你能想到的,岳父自然也能想到——只可惜,這剛舉徐梁為尚書,大郎就夭折了,難道真有什麽運數不成?”

政客這個職業,鄭靖業、池修之都比鄭琰合格,哪怕徐梁表了無數的忠心,兩位男士還是持謹慎的態度。就像鄭琰先前說的,徐梁現在更重視嫡長子徐烈的態度了,徐烈對徐少君有意見,徐梁對徐少君的看法也受此影響。徐烈對鄭氏實在稱不上友好。然而眼下想壓制徐梁已是困難,蕭令先對他比較重視,徐少君如果還有點腦子的話,也不會疏遠娘家。

鄭靖業的腦筋已經動到了後宮的頭上了,只恨因為廢太子的關系,鄭靖業與陳氏的關系不太好,否則扶陳婕妤的兒子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。鄭氏與世家關系已經緩和了嘛!鄭靖業摸摸下巴,有一個共同敵人神馬的,實在是結盟的一大利器啊,他都有點兒舍不得蕭令先馬上下課了。

鄭琰最愁的還是下任皇帝的人選,不得不說,牛牛的夭折,救了他的父親一命。

池修之見鄭琰愁眉不展,伸出兩指撐開她眉間的“川”字:“無妨,等就是了,咱們總比別人安全。”他一定也不介意暗示世家,只要世家肯爭,鄭黨一定幫世家。

退一萬步,哪怕徐少君得勢了,最先要被清洗的是徐瑩系,接下來是世家系,清洗完了這些人,他們會發現,朝廷轉不起來。不用鄭黨也得用了。而徐梁的勢力,哪怕為徐少君所用,池修之也有辦法提醒徐少君:你爹不可靠,當初你被他疏遠過,他只是利用你。

唔,池修之的想法,印證了一句話“理想很豐滿,現實很骨感”。

話說,自從牛牛夭折,徐少君在掖庭一枝獨秀,哪怕來了一個與她品級比肩的陳婕妤,也不能撼動她的地位——她有品級有兒子有聖寵。自然,徐少君的信心,又再次滿漲了起來。鄭琰在養胎,出現的次數少了,徐少君松了一大口氣,不知道為什麽,她在心裏對鄭琰總有一種天然的怯意。雖然惱怒,但是這種感覺是實實在在地存在的。鄭琰不出現,徐瑩也比以前焦躁,多重原因之下,徐少君覺得自己的腳步輕快得要飄了起來。

這一次的徐少君,比以前成熟了許多,知道娘家不能輕易得罪。又快到新年了,外命婦入宮的次數也多了起來。這一回,她做足了功課,身段放得足夠低,對塗氏和徐欣也足夠客氣。還把上一次塗氏被訓斥歸結為“誤會”,深刻地檢討了自己:“以前阿姐就說我,不要太畏縮,我總覺得對人要更客氣些才好,不想他們居然把我們母女之間相處看錯了。我不管到了哪裏,總是徐家女兒,豈有不敬阿娘的道理?晚輩見長客,守禮是應該的,哪料到讓阿娘受了這樣的委屈?又隔著宮墻,想解釋都不得見面。”說著傷心得落下了眼淚。

塗氏見她態度也很直接,哪怕是哭,也不像以前那樣小聲嚶嚶嚶,人也像舒展開了,更因徐少君之子已是庶長子,對徐少君也親近了一些:“誰說不是呢,你像這樣痛痛快快地說出來多好?”倒把先前在宮外說徐少君不孝的話給忘了,權當跟自己被訓斥的事給扯平了。

塗氏對她的態度好轉之後就提醒:“少去昭仁殿吧,磕了碰了的,當心吃虧”

徐少君不怕徐瑩給她的肚子使壞:“徐九巴不得我好好的呢,我要出事,聖人頭一個疑的就是她。”

塗氏見她有成算,便不再多言,暗暗咋舌:這進宮幾年,倒是生出一股叫人發冷的勁兒來了。

與娘家的關系得到緩和,徐少君的心情更好。遇有集會,她總要到昭仁殿裏晃兩圈。冬衣本來就厚實,她已經又開始顯懷了,凸起的肚子像是耀眼的勳章,人人都能看得見。徐少君深知,她就這副樣子出現,什麽都不用做,徐瑩都能氣個半死,也就樂得有機會就去刺激她。

徐瑩說,安胎要緊,你不用來了。徐少君就說,沒事兒,第二胎了,有經驗,而且我總不到這裏來也不是個事兒啊,知道的說您大度,不知道的該說我輕狂了。

雙方氣勢一變,徐瑩以前用來隔離徐少君的理由現在居然不能壓制她了。徐瑩暗地裏氣得手都發抖,還是拿她沒有辦法。宮中的風向漸漸變了,連陳婕妤都慢慢有了自己的勢力,顧美人又有了身孕,徐瑩漸覺對後宮力不從心,這一切都是因為徐少君開了個惡例。

“為什麽死的是牛牛不是你?”徐瑩想,“如果這一對亂神被老天收了,才是蒼天有眼。”

徐瑩不知道,有句話叫做“天作孽,猶可為,自作孽,不可活”。

本來,鄭黨都打算袖手了,徐少君因為一時得意太過,又把李幼嘉往死裏得罪了一回。

話說,李莞娘是個嬌養的姑娘,脾氣也爽直,從一開始就看徐少君不順眼。兩人是有宿怨的,不似鄭琰與徐少君,沒有直接結上大仇,就是感到淡淡的不舒服。算起來還是李莞娘先直接欺負的徐少君,李莞娘當初年幼,又是嬌養的彪悍妹子,瞧徐少君不順眼,口上臉上,隨時就能帶出來,給了徐少君不少委屈受。

以前李莞娘的丈夫鄭德良品級不高,李莞娘自己的品級也不夠往大正宮來回跑的。更兼徐瑩與她也不熟,也不召他進來。李莞娘以前的品級吧,就是宮中正旦賜宴,也就是個掛車尾——跟徐少君就沒打過照面。

今年不一樣了,鄭德良升級了,李莞娘的父親李幼嘉也做了丞相。蕭令先看到鄭靖業與李幼嘉兩位丞相的面子上,封李莞娘做了縣君,雖無封地食邑,卻有一品級。李莞娘的位次大大提升,在徐瑩面前出現的次數增多,她素來爽直,與出嫁前的徐瑩頗有幾分相似,很得徐瑩喜歡。

一來二去,兩個冤家就在昭仁殿遇上了!

一個是父為宰相夫升官,一個是與父和解兒為長子,兩個都在春風得意間。李莞娘本身脾氣火爆,徐少君表面再柔弱也居三品婕妤隱隱與皇後分庭抗理脾氣見漲,火星撞地球!

大正宮裏,李莞娘還是克制的,她品級不如徐少君,於是勉強頷首為禮:“婕妤也過來了?”

必須說,李莞娘的態度裏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輕視。

徐少君本就是個心細如塵的人,新仇舊恨攢到一塊兒了,豈有不氣之理?一揚頭:“縣君來得,我如何來不得?”說著,扶著宮婢的手,慢慢挪著步子,“縣君性急,也不必非要跟在我後頭走了,我有身子,走得慢。呀!縣君不知道孕婦動作慢,等能懷上了,就知道了。”說著,又看了李莞娘的肚子一回,慢條斯理地關心了李莞娘的肚子一回,最後很關切地道:“實在不行,別硬扛著啦,為你郎君納個婢妾,生下的孩子也姓鄭不是?”

打人不打短,說話不揭短,李莞娘最痛人提她結婚數年無子的事兒,本來都要氣哭了,然她一向在徐少君面前不輸陣的:“那也是小婦養的,婢妾生子,鄭家丟不起這個臉!”臉上的表情稱得上惡毒了,“龍生龍鳳生鳳,卑賤下人,養得出什麽好孩子來?”

徐少君像是被人一巴掌抽在了臉上,漲紅了臉,嘴唇哆嗦了半天沒吐出一個字來,氣得連昏倒都忘了。

昭仁殿前不是一般的地方,人來人往的,裏面徐瑩很快知道兩人扛上了,派人把兩人都叫了進來。關心關心徐少君的肚子,又說她氣色不太好:“早說你不用這樣過來了,你偏又來,別累壞了肚子裏的孩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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